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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:第 1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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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硯秋追著問:“怎麽不說話了?是不是我這本秘籍很高深?我用它跟你換行不行?你就帶我入你師門吧。”

梁斐轉過頭不想理他。

“您缺徒弟嗎?缺小廝嗎?”白硯秋翻身下馬,繞到另一邊,小心翼翼的把祖傳秘籍合上,捧在手裏往梁斐面前遞,“我把家傳秘籍獻給您,您就收了我吧!”

梁斐:“不行。”

白硯秋偷偷覷了梁斐一眼,嘀嘀咕咕道:“我可救了你的命吶,換別人都是以身相許來報恩,我倒貼求當個小廝都不行,沒天理。”

梁斐想把這人一腳踢死。

見快把梁斐惹火了,白硯秋趕緊閉了嘴,收好“秘籍”,牽著韁繩往前走。

易水城內河道縱橫,家家戶戶門口都有小碼頭,河上飄著幾艘小船,上面長了一層青苔,看樣子很久沒人使用了。

行到岔道口,白硯秋牽著馬往西邊走,嘴上卻裝模作樣問:“梁仙友,我們往何處去?”

梁斐被困仙繩束著,動彈不得,被迫和這不著調的青衫書生同行,先是被帶著入了城,進城後又被他拉著沒蒼蠅似的亂逛,再往西走,勢必又要繞回原處,梁斐被磨得沒了脾氣:“你又繞回去了,掉頭往東走。”

白硯秋牽著馬掉頭向東,嘟嘟囔囔道:“都說了我是個路癡,繞了半天的路你也不說話……”

梁斐不與他爭辯,看見不遠處有個客棧,道:“先去那兒落腳,我身上的困仙繩要十二時辰才能解開。”

白硯秋:“困仙繩還能自己解開?”

梁斐耐著性子:“這條困仙繩不知是他們兄弟倆搶的誰家的,還沒徹底煉化,只能用符咒催動,最多十二時辰符咒效力就會消失。”

白硯秋誇道:“梁仙友什麽都懂,好厲害。”

梁斐活了十幾年,第一次被人吹捧,微感別扭:“……也沒什麽,這在修真界人人都知道。”

“可梁仙友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真修士,以前遇到的那些招搖撞騙的假修士,騙光了我家的錢,我把最後一點家產變賣了,換了盤纏南下求仙問道。”白硯秋情緒低落,摸了摸馬腦袋,“一路上又被騙了幾次,這匹馬是我最後的財產了。”

梁斐在“蠢貨”和“節哀”之間徘徊幾次,最後幹巴巴回了句:“喔。”

“你看我都這麽慘了,梁仙友要不要收下我,”白硯秋死皮賴臉,就差去抱梁斐大腿,“好歹我還救了你一命誒。”

梁斐:“……”

“師父!”白硯秋倒頭就要拜下去。

梁斐:“我不收徒弟。”

白硯秋屈膝要跪:“主人!”

梁斐聲音有點變了:“不收小廝!”

白硯秋:“少爺!”

“也不收書童!”

白硯秋十分委屈:“那你收什麽?”

梁斐此時此刻十萬分的想砍斷困仙繩,一走了之:“什麽都不收,我現在被人追殺,你最好有多遠走多遠。”

白硯秋十分決絕:“我不走。”

梁斐:“……”

白硯秋:“我走了,那不就白救你了嗎?不走,就不走。”

若不是被困仙繩捆著,梁斐覺得自己會忍不住一腳踹飛“救命恩人”,他道:“好,一會我仇家來了你也別走。”

白硯秋拍著胸口,十分豪邁:“你放心,我絕對不會拋下你不管的——啊這什麽玩意兒?!!”

白硯秋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東西嚇了一大跳,馬兒也被驚嚇到了,一尥蹶子,差點把梁斐甩下馬背。

“你沒事吧?”白硯秋連忙把梁斐扶正,又安撫馬兒,“別怕別怕。”

那東西發出嚶嚶嚶的哭泣聲,白硯秋尋聲看過去,只見是個兩尺不到的小孩兒,脖子上掛著個銀鈴鐺,缺鼻子爛臉,斷胳膊少腿,肚子破了個洞,腸子流出來一坨,正嚶嚶哭著喊:“我要爹爹娘親,我要爹爹娘親。

白硯秋裝菜裝得十分徹底,眼睛一翻,嚇暈過去了。

梁斐不得已,去叫了客棧小二來擡人。

假暈了一會兒,白硯秋幽幽醒轉,陽光從窗戶照進來,梁斐靠窗坐著,身上困仙繩還在,鬼童子躲在背陰處,見他醒了,跌跌撞撞跑過來,抱著他胳膊朝梁斐喊:“爹爹爹爹,娘親醒了。”

白硯秋萬萬沒想到,不過一會的功夫,不僅多了個兒子,連老公都有了。

鬼童子頂著一張血肉模糊的爛臉,張著血盆大口,嘬白硯秋的手指頭。

白硯秋被嘬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他托著十分不堪入目的“兒子”,轉頭看梁斐:“孩子他爹,你兒子想吃奶了。”

梁斐忍了又忍,僵著臉,朝外面招呼道:“小二,來碗雞血。”

店小二這輩子恐怕也沒見過如此奇特的三人組合住店,一人昏迷,一人被捆著,還有一個壓根就不是人,戰戰兢兢端了碗雞血進來,哆哆嗦嗦道:“客官慢用。”

鬼童子張牙舞爪,目送店小二背影出門了。

白硯秋對著“新兒子”這副尊榮實在沒有胃口,脫了外衣給鬼童子裹上,只露出勉強沒那麽嚇人的一雙眼睛。

白硯秋朝桌上雞血點了點下巴:“還楞著幹什麽,乖兒子快蹭熱喝啊。”

鬼童子沒想到新認的娘是個如此堅強的人類,初見面被嚇暈,醒來後居然搖身一變,成了“嚴母”,只好乖乖的捧著碗,一滴不剩喝完了。

白硯秋叫了熱水,店小二再一次寒毛倒立的進屋來,放好熱水後,忙不疊的墊著腳尖跑出去了。

白硯秋在屏風後簡單的擦洗了一遍,穿著裏衣從正襟危坐的梁斐身邊路過,走到床邊,倒在被子上,抱著枕頭滾了幾圈,準備睡了。

在江上風餐露宿半個月後,第一次見到床,白硯秋只想狠狠睡上一天。

鬼童子摸了摸嘴角的雞血,蹦蹦跳跳跑上床,挨著白硯秋,也閉上了眼睛。

白硯秋睡相不好,沒一會就把鬼童子踢到了床角,鬼童子只好委委屈屈蜷在床角。

梁斐看著床上的一大一小,陷入了沈思。

這個青衫書生到底是誰?怎麽會那麽湊巧的出現在將軍廟裏,明明毫無修為,面對修士惡戰卻半點不怕,還敢帶著他逃跑,自稱一心向道,甚至為此散盡家財,甘願為奴為婢,可面對被困仙繩束縛的自己,卻半點沒動趁火打劫的心思,要知道在修真界,殺人奪寶是件十分普遍的事情,最奇怪的是,鬼童子對他很親密。

鬼童子性惡,卻對這個青衫書生有著天然的親密感。

一件事情可以說是巧合,可這麽多件事情都遇上了,再不能用巧合二字解釋。

梁斐望著那人背影,輕聲道:“你到底是誰呢?”

白硯秋豎著耳朵聽了個正著,腹誹道:“徒弟虐我千百遍,我待徒弟如初戀……戀你個鐵頭,老子都做到這份兒上了,再敢漲黑化值,大不了同歸於盡不幹了。”

白硯秋一覺睡到半夜三更,醒來後,黑燈瞎火裏,一雙綠油油的眼睛,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,白硯秋差點沒被嚇出尖叫來,定了定神,才發現是鬼童子:“你看什麽?”

鬼童子坐在腳踏上,捧著下巴:“娘親真好看……”

白硯秋這次是真驚了,雙手下意識摸臉,他變幻的青衫書生石禾的模樣只能勉強算清秀,又為了符合長途跋涉的人設背景,還特意弄得臉色微黑粗糙,和“真好看”三個字半點不搭邊,被鬼童子這麽一說,差點以為變回了本尊模樣。白硯秋本尊那張臉,才能算是“真好看”。

“胡說八道,我這是灑脫豪邁。”白硯秋彈了鬼童眉心一下,“你爹呢?”

鬼童子:“剛才爹爹身上的困仙繩自行脫落,就去外面找那兩個惡人了,那兩個惡人功力很高,不知道爹爹會不會遇到危險。”

白硯秋心頭一驚,昨夜將軍廟裏,梁斐本就被孟家兄弟聯手重創,又被困仙繩限制了一日,不能運作修為自行療傷,活生生忍了一天,這才剛解封就跑出去,立刻就要催動符術查看梁斐情況,他是來做任務的,千萬別任務沒做完,主角卻在陰溝裏翻船不小心死了。

白硯秋正要催動符術,外面突然傳來動靜,他連忙爬起來,推開門往外看去,只見下面樓梯上,梁斐撐著鐵棍,一瘸一拐的往上走。

白硯秋怒道:“傷得那麽重,到處亂跑什麽?”

“去給你拿酒。”梁斐揚了揚手裏的酒壇,“你酒癮怎麽那麽大,做夢都一直鬧著想喝酒,睡了多久念多久,吵死人了。”

“……”白硯秋摸了摸鼻子,有點不好意思,“怎麽沒叫小二端上來,你要親自去?”

梁斐把酒壇往他懷裏一塞,冷著臉:“話怎麽那麽多,拿給你,你就喝。”

白硯秋抱著酒壇,打開蓋子,酒香瞬間散發出來。他咽了咽口水,也沒找酒杯,抱著酒壇就開喝。

自打出了華清宗山門,大半個月了,一滴酒沒碰,快饞死他了。

半壇子酒下肚,餵飽了酒蟲,白硯秋心情十分愉悅,連看梁斐都順眼了不少,他拍了拍梁斐的肩膀:“看不出來,梁仙友還挺會討人喜歡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

鞠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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